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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狗粗魯玩耍,適當嗎?

Is Your Dog’s Rough Play Appropriate?

原文出處: http://thebark.com/content/your-dogs-rough-play-appropriate

作者:美國行為專家Barbara Smuts博士和美國認證行為專家Camille Ward博士

譯者:黃薇菁(Vicki

譯文出處:動物的事‧響片訓練隨意窩部落格


 Barbara Smuts博士,人類學學士,史丹佛醫學院行為生物學博士,美國密西根大學心理系教授,教授動物行為學。研究多種野生動物的社會行為,包括東非狒狒、東非黑猩猩和澳洲西岸的瓶鼻海豚。近期研究家犬的社會關係,以此題寫書中。


 我們錄下狗狗遊戲片段已不止十年,也聯合同儕分析了數百個小時的資料,測試有關狗狗遊戲的假說。我們在動物行為會議和科學期刊上都發表過結果。本文主要針對有些人覺得「不當」或「不安全」的狗狗遊戲行為進行討論。

 在動物行為的領域,研究人員常把「社交遊戲」(social play)稱為「打著玩」(play fighting),因為它包括許多真正打架時出現的行為,例如遊戲時一隻狗狗可能追逐並撲倒另一隻狗,或者咬對方脖子迫使牠伏地,狗狗也會用屁股側撞,頂開對方,或用身體衝撞、騎乘、用後腳站起來對推、動口咬、站在對方身體上方、坐在對方身上、吠叫、皺鼻威脅、露牙或把下巴放在對方脖子上方。然而,雖然有部分行為相同,打著玩和真正打架有些明顯差異,打著玩時狗狗會抑制開咬的力道,有時自願提供對方一些優勢(自我設障行為[self-handicap]),例如倒地四腳朝天,或讓自己被追到,真正打架時絕不會出現這些行為。

 除了抑制嘴勁和自我設障行為,狗狗也利用訊號清楚區別出遊戲,例如出現遊戲式伸展動作(前半身在地面伸展但後半身翹著),或誇張地蹦跳動作。人類學家Gregory Bateson稱遊戲訊號為「後設溝通」(meta-communication,意謂關於溝通的溝通。人類常使用後設溝通,例如開朋友玩笑時,我們可能帶著微笑或使用特定聲調,顯示我們是在開玩笑。

 同樣地,狗狗遊戲時利用遊戲式伸展動作來邀玩及傳遞想玩的意圖。Marc Bekoff博士還在科羅拉多大學時曾做過一項研究,顯示狗狗只有在出現某特別強勢的行為(例如咬著甩的動作)之前或後會立即做出遊戲式伸懶腰的動作,這個模式可能代表:參與遊戲的狗狗察覺到什麼時候自身行為可能被誤解為嚴肅的攻擊,於是補強地提醒玩伴:「我仍然是在玩!」

 利用後設溝通的訊號,社會性動物能夠通過一道玻璃門,進入到一個運作規則不同的世界。後設溝通讓人類和狗狗能夠假裝,意思是出現某個看來是某意思的行為,實際上意義截然不同。如果人類不熟悉某些非人類的動物具有這種能力,能在遊戲時出現原型攻擊行為(例如皺鼻威脅及低吼),他們可能會相當混淆,然而仔細留意情境有助區別遊戲攻擊和真正的攻擊行為。

 即使狗狗打著玩和真正的打架行為非常不同,人類常會覺得需要介入。有時兩隻狗狗剛開始玩時很明顯就看得出,但是一旦牠們開始低吼或加劇激動程度時,旁觀者無法確定狗狗依舊在玩,畢竟人類會本能避開皺鼻威脅或露牙的狗狗,自然認為狗狗也應該這麼做。當人類打斷非常激烈的狗狗遊戲,他們設想這是個「安全起見」的做法,不會有壞處,但是如果這是個誤解的假設呢?

 我們的研究顯示,對許多狗狗來說,打著玩是協商新關係及建立長久友誼的主要方法,雖然遊戲是好玩,它也提供狗狗彼此溝通的重大機會。由此看來,遊戲行為是一種語言形式,於是當我們經常打斷我們認為「不當」的遊戲,這對狗狗真的好嗎?或者因為我們在狗狗私密對話時不時插上一腳,而使牠們感到困惑?最重要的是,我們如何才看得出來呢?

 首先,我們需要判斷兩隻狗狗是否都享受著遊戲樂趣,而且想要繼續玩。觀察牠們的姿勢和表情,狗狗的動作可能輕巧蹦跳又誇張,牠們也可能放鬆咧著嘴;觀察牠們是否有遊戲訊號,這些訊號常相當微妙,狗狗可能很快把身體壓一下就跳起來,不會做出全套的遊戲伸展動作。如果你不確定狗狗是否真的想玩,試試暫時把狗狗留在身旁,如果牠把身體靠著你,並且迴避著不看另一隻狗,牠是表示出你的介入讓牠鬆了一口氣,你應該協助牠避開另一隻狗。

 如果你抓著狗狗,牠仍拼命要衝回去和另一隻狗互動,把牠放開,如果牠這時往另一隻狗方向跑過去,或對牠的方向做了一個遊戲訊號,牠便是表示牠想繼續玩。

 諸如上述的互動明白清楚,很容易看得出來。然而若遇到可能沒法容易判斷的情形怎麼辦?

 我們鼓勵大家捨棄過往對於狗狗遊戲應該如何或不應該如何的觀念,至少當下這麼做。例如:傳統上覺得不可以出現的咬脖子、用後腳站起來對推、身體衝撞及不斷把對方壓倒在地的行為,在兩隻狗玩時會有可以出現這些行為的時候嗎?這完全取決於狗狗個體以及狗狗彼此間的關係。

 試想一個例子,以非傳統遊戲方式建立的狗狗好情誼。一歲德國牧羊犬「塞吉」第一次見到四個月拉拉貴賓犬「山姆」時,塞吉很粗魯,幾秒鐘就咬山姆脖子一次,把牠壓到地上不能動,只要山姆一站起來,塞吉就咬牠脖子,把牠翻倒在地上四腳朝天。

 起初,我們以為塞吉可能太粗魯,所以我們會干預,把其中一隻拉開,或兩隻都拉開。然而,每次山姆都會竭盡所能去找塞吉,即使牠一定會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隨著山姆的體型增長,直到體重和塞吉相當,塞吉在遊戲時加入身體衝撞和騎乘,除了經常用後腳站起來對推(此時兩者為平等角色,面對彼此用前腳對打)以外,塞吉通常維持較強勢的角色(咬脖子、把山姆壓在地上、衝撞身體等),然而由於山姆一直是個熱衷的玩伴,我們讓兩狗繼續一起玩。

 至今,牠們玩起來依然處於不對等的關係;塞吉不斷咬山姆脖子,山姆倒地後仍然咬著脖子,山姆在地上扭著,一直用腳拍打著塞吉,而這時塞吉依然大聲低吼,咬著山姆的脖子。不止一次,路人以為兩隻狗真的打起來了,但是塞吉咬脖子的動作從未傷到山姆,山姆也沒停過微笑,即使翻倒在地。有時,當塞吉不玩了,但山姆還沒玩夠,山姆會接近塞吉把脖子伸過去,好像在說:「我的脖子在這裡,來吧,把我壓在地上。」這個動作通常會成功,塞吉沒法拒絕這個邀請。 

 以塞吉和山姆來說,讓牠們繼續玩是正確的決定。早期的遊戲互動發展成為一輩子的友誼。即使今日,兩隻中年狗狗有時會連續玩個五小時,偶爾才暫時休息。當牠們結束玩耍,牠們常躺在一起,全然放鬆,碰觸著彼此身體。臉部放鬆微笑著,看起來幾乎像是醉在腦內啡引發的朦朧裡。

 這段關係顯示,遊戲不一定必須公平或平衡兩隻狗才會想一起玩。多年前,科學家提出對半原則:兩隻狗狗要玩在一起,牠們必須輪流擔任較強勢的角色。科學家過去認為,如果某隻狗太粗魯或太暴力(例如把對方壓在地面上的次數比自己被壓的次數多),另一隻狗就不會想玩了。直到我們進行研究之前,從未有人測試過這個提論。

 十年間,我們研究兩隻狗的遊戲行為,有成犬對成犬,有成犬對青少年犬,也有同窩幼犬。我們發現,對半原則沒有出現。狗狗不需要輸流表現強勢才能一起玩,然而,這並不表示狗狗遊戲時不會對調角色,牠們常這麼做(例如,賽吉遊戲時多半處於強勢,但有時狗狗山姆也會處於強勢。)這只代表角色對調次數通常並非平均。

 令人意外是,在我們研究過的一些關係裡,狗狗會先開始遊戲,並且喜歡和愛玩得強勢的狗狗一起玩。舉例來說,在一窩混種幼犬裡,母犬「粉紅」先找另一隻同窩母犬「小藍」玩的機率是找其他同窩幼犬(包括另一隻母幼犬)玩的兩倍,即使小藍一直玩得很強勢。同樣地,在我們的成犬研究裡,當母德國牧羊犬「莎妃」和狗玩,牠幾乎一定是在老大的角色,雖然很不平衡,其他狗狗會來尋求莎妃陪伴,常邀請牠一起玩。

 有時人們會中斷這些互動,因為害怕粗魯玩耍可能會加劇,變成嚴重打架,然而在觀察兩隻有既定關係的狗狗打著玩數百小時裡,我們從未目睹過真的打起來的狀況,本研究作者之一每天在自家後院主辦狗狗活動,有六至八隻鄰居的狗狗參加,包括兩隻母德國牧羊犬,一隻公哈士奇,一隻公混種哈士奇和三隻混種犬,牠們遊戲時出現過所有前述過、傳統上不可出現的行為,但是每隻狗連點抓傷都沒有。其他科學家呈報類似發現。匈牙利行為學家Vilmos Csányi寫道:「在一些匈牙利救援機構裡,三百隻以上的狗狗可以和平共處。」(註三)

 有些人的觀念是,粗魯玩耍是為打架(或甚至殺死對方)做練習,果真如此,本文提及的狗狗練習過非常多次,也從未打過架。科學家原先的假說是,動物打著玩是為了提昇搏鬥技巧,但是近期研究並不支持這個說法。雖然我們仍未完全了解動物為何參與社交遊戲,研究顯示動物遊戲是為了協助建立社交鍵結,提昇認知發展,運動以及練習面對生活中意外情境時的應對技巧,這些好處如果為真,它們對狗狗全都非常重要。

 

 近來很多人關注什麼是「安全」的狗狗遊戲?雖然我們建議小心監督體型差異過大的狗狗或不熟的狗狗一起玩,我們的研究顯示狗狗很能夠自己找到想要一起玩的狗狗,也懂得如何和狗朋友好好玩。狗狗運用及理解狗狗語言的能力總該比人類厲害,或許我們應該要謙虛點,聽聽牠們在說什麼。

 母德國牧羊犬「莎妃」和公黃金獵犬「奧沙」是多年好友,牠們玩耍時經常皺鼻露齒,看來很兇狠,但是在此之前總是先出現可笑的行為,例如攤伏在地上。此外,當環境裡突然出現某事打斷牠們玩耍,兩隻狗狗的臉會立馬轉變成警覺的中性表情,專注於那個吸引牠們注意的事物。然後,彷彿接到了訊號一樣,莎妃和奧沙又會做回猙獰的表情,好比戴上萬聖節面具似對著彼此。牠們的表情誇張至極,顯然是裝的,我們總被逗得大笑。有些狗狗甚至可以訓練成在完全友善的情境下依口令皺鼻露齒,這些觀察顯示,狗狗可以依意願出現醜臉,如同我們可以假裝扮黑臉一樣。

 低吼如同皺鼻露齒,看似攻擊行為,遊戲時的意義不同於其他情境的意義。我們常會把母牧羊犬「薩爾塔」和混種公犬「班特利」的玩耍錄影起來,我們觀看錄影時注意到,遊戲短暫暫停之後,薩爾塔常會死盯著班特利,還兇狠低吼,每當牠這麼做,班特利就會朝牠撲過去,開始一段追逐。班特利向薩爾塔接近而非遠離,因為牠知道薩爾塔的低吼不是認真的。

 其他研究人員也注意到這個現象,他們在三個不同情境(包括遊戲情境)記錄到低吼(註四),遊戲低吼和威脅低吼有不同的聲音特質,研究人員播放低吼錄音時,狗狗區分得出遊戲低吼和衝突情境時的低吼,如果狗狗能在缺乏情境訊號時(例如另一個狗玩伴)區分出不同低吼,牠們當然能夠知道玩伴只是假裝低吼而已。

參考資料:

1. M . Bekoff. 1995. Play signals as punctuation: the structure of social play in canids. Behaviour 132(5–6):419–429.

2. E . B. Bauer. 2007. Cooperation and competition during dyadic play in domestic dogs, Canis familiaris. Animal Behaviour 73:489–499; C . Ward, E . B. Bauer, B. B. S muts. 2008. Partner preferences and asymmetries in social play among domestic dog, Canis lupus familiaris, littermates. Animal Behaviour 76:1187–1199.

3. V. Csányi. 2000. If Dogs Could Talk: Exploring the Canine Mind. New York: North Point Press.

4. T . Faragó, P . Pongrácz, F. R ange, Z. Virányi, A. M iklósi. 2010. ‘The bone is mine’: affective and referential aspects of dog growls. Animal Behaviour 79:917–925

重要考量:

第一,討論打著玩的行為時,我們指兩隻狗,而不是多狗(日後文章會再討論到多隻狗的遊戲),雖然多隻狗玩起來可能沒問題,有時會有結伴霸凌的情形,這時就需要干預了。

第二,我們指的是沒有玩具之下的遊戲打架,若有玩具可能會成為保護及攻擊的理由。

第三,我們建議遇到沒有經驗的年幼幼犬要小心,如果早期(例如在控管不當的幼幼班)因其他狗狗受到創傷,幼犬可能會成長為遇到其他狗會恐懼、防禦或甚至攻擊的成犬。

第四,粗魯遊戲通常最適用於兩個狗狗朋友之間,經常一起玩的狗狗常發展出遊戲儀式,如同莎妃和奧沙對彼此皺鼻露齒,但它對不熟狗狗可能是不當行為。

最後,不斷訓練狗狗,直到你想要牠暫停遊戲一下時,牠一定能夠被你召回。

連結:

[註一] http://thebark.com/print/3528?page=show

[註二] http://thebark.com/printmail/3528?page=show

[註三] http://thebark.com/category/author/barbara-smuts

[註四] http://thebark.com/category/author/camille-ward

[註五] http://aboutdogsllc.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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