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的事‧響片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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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近看到有人在我辦公室附近遛狗，狗狗大約每兩三公尺就試圖停下來嗅聞地面，每當牠這麼做，牽繩另一端的男子就把牠往前拉，這樣他才能繼續散步。呃，只要我們留意，這種狗狗與靈長類之間缺乏連結的情形從來少不了發生，我為此寫了一整本書，即《別跟狗爭老大》（The Other End of the Leash），然而我發現要整合人犬的行為需求依然是個問題。

　靈長類喜愛散步，至少人類這種陸地靈長類是這樣的。不僅如此，我們也喜歡和朋友肩併肩地一起走，共同面對這個世界，交流當日新鮮事，雖然我們散步時花費不少精神東看西看，欣賞風景，看看附近有什麼不同，相反地，狗狗主要希望透過嗅覺了解環境，我們人類有不錯的嗅覺卻不自知，常不太留意。但是我們有多少人堅持自己的狗狗不能停下來聞聞玫瑰花，非要在我們身旁散步或開心小跑步呢？這是為何我在著作《家庭友善訓犬法［暫譯，未有中譯本］》（Family Friendly Dog Training）中提出，狗狗把「腳側隨行」定義成「緩慢行走並且忽視一切有趣事物」。

　狗狗飼主不是唯一忽視動物嗅覺需求的人，芬蘭學者Birte Nielsen及同儕在2015年十二月發表了一篇重要報告，題目是「嗅覺：被應用動物行為學及動物福利忽略的感官」（Olfaction: An Overlooked Sensory Modality in Applied Ethology and Animal Welfare.），他們令人信服地主張，我們不承認氣味對動物行為和福祉的影響會讓動物蒙受傷害。

　氣味可能導致動物受苦或改善生活。獸醫Jenna Bueley在2012年IFAAB（應用動物行為跨學科論壇［INTERDISCIPLINARY FORUM for APPLIED ANIMAL BEHAVIOR］）會議上呈報，她發現從忙碌、充斥壓力的都巿獸醫院採集而來的空氣會增加狗狗的壓力相關行為。Nielsen的報告中提到，學者Clark and King發現嗅覺刺激可提昇圈養黑足貓（black-footed cats）的行為多樣性及活動力，但是也提到，同一研究發現氣味對於圈養大猩猩的行為影響不大，呃，靈長類的特性又來了。

　你不需要我告訴你嗅覺對狗狗有多重要，多年前Bradshaw and Lea（1992）發現狗狗與新狗的互動絕大半和氣味有關，我們沒有人對此感到驚訝；但我認為我們（包括我在內）需要被提醒一下，我們多麼容易把「散步」定義成「一邊走路，一邊到處看看，或者一邊說話」，而對狗狗而言，「散步」的意思則是「從某個有趣的氣味移動到下一個有趣的氣味」。

　對我們而言雖不自然，但承認嗅覺的必要性很重要，顯示重要性的例子有很多：學者Wells and Hepper（2006）發現，如果母犬懷孕時的食物含有八角，出生一天的幼犬會偏愛八角的味道，想想看，這代表狗狗甚至在出生之前就能夠學習到某種特定氣味與情緒（於是乎行為）之間的關聯性。（繁殖者請筆記！）氣味的感知似乎在狗狗腦中也有側化現象，Sinischalchi及同儕（2011年「用右鼻孔嗅聞」）發現狗狗嗅聞新氣味時偏好使用右鼻孔，當這個氣味變得常出現（或不具威脅性），牠會換成用左鼻孔嗅聞。狗狗聞到激奮性的刺激（腎上腺素、汗液）時永遠不會換成左鼻孔嗅聞。既然右鼻孔與右半腦相連（這是例外，通常是對調的，例如左眼與右腦，如果這件事讓你得想一下，它也讓我想了一下。），這顯示狗狗腦部的嗅覺是側化的，而且交感神經的HPA軸（下視丘－腦垂腺－腎上腺軸［Hypothalamic-Pituitary-Adrenal Axis］，或［警戒防備］軸）主要由狗狗的右半腦調節。

　這些全都圍繞著本篇的主題「帶你的狗去嗅聞」有關，我以前寫過，狗狗需要有自主性才能夠真正快樂，我在此主張的是，牠們最需要的是使用鼻子的自由，對於我們這種可以不用牽繩帶狗散步的人來說這很容易，但是上牽繩的狗狗就需要願意妥協的飼主：部分路程是靈長類的快步走法，狗狗在身旁跟著小跑，其他路程則包含讓狗狗終於獲得由一個氣味移動到另一個氣味的自由，以及所有因此獲得的刺激及資訊。

　坦白時間：多年以來，我一直做得很好的是牽繩散步時都會容許我家狗狗停下來嗅聞，但是為免我自鳴得意，各位猜猜看，我家狗狗的照片中有牠們嗅聞的照片有幾張？三張，只有三張，相較於數百張牠們一起玩或玩玩具的照片。

　呃，又是那個靈長類的特性。